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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：界面图库
界面新闻记(ji)者 | 穆玥
界面新闻记(ji)者 | 穆玥
时隔(ge)大半年以后，去(qu)年11月市场盛传的“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市场总监李(li)橙涉券商返佣被带走”一事（下简称“返佣事件”）更多细节逐步被揭开。
据财新报道，涉事券商为(wei)招商证券，2018年6月-2023年2月期(qi)间担任该公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总经(jing)理的孟(meng)鹏飞则是串联起涉事各方(fang)之间的关键人物。
具体来看，孟(meng)鹏飞在上述营业部(bu)任职期(qi)间，招商证券总部(bu)私(si)人客户部(bu)总经(jing)理刘(liu)欢将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的交易放(fang)在该营业部(bu)，孟(meng)鹏飞则安排自家亲戚(qi)成为(wei)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的专属经(jing)纪人，借用亲戚(qi)的银行卡收(shou)取奖金。六年间获得的1.18亿元绩效奖金中，2000余万元流(liu)向李(li)橙，1000万元流(liu)向刘(liu)欢，剩余8000余万元由孟(meng)鹏飞保留。孟(meng)鹏飞还曾拿(na)出300万元等价黄金希望顶头(tou)上司高翔帮忙保全(quan)自己，高翔后将黄金退还，并在今年3月被查。
随着(zhe)返佣事件上述相关细节的显(xian)现，量(liang)化私(si)募与合作券商之间的微(wei)妙关系以及背(bei)后牵涉的各种利益角逐引人深思。
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旗下共有两(liang)家证券私(si)募平台，分别是2015年6月成立的浙江九章资产和2016年2月成立的宁波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。
业内普遍将2017年视为(wei)国内量(liang)化私(si)募从“草莽时代”逐步走向“正规化”的一个(ge)重要的分水(shui)岭。根(gen)据公开资料，作为(wei)第一批“吃螃蟹的人”，2017年年底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的管理规模大约为(wei)30亿元。2018年 ，“北九坤，南幻方(fang)”的名号开始逐步打响，公司管理规模实现翻倍。随后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在2019年突破百亿规模大关，并继续一路(lu)高歌猛进，2021年更是一度成为(wei)国内首家突破千亿规模的量(liang)化私(si)募。
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将交易席位放(fang)在招商证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的时间点，恰好是公司已经(jing)在业内拥有一定的知名度，管理规模即将迎(ying)来大爆发的“前夕”。
界面新闻根(gen)据Wind数据梳理了招商证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自2017年至2023年期(qi)间的沪深两(liang)市股票交易额情况。
数据显(xian)示，2017年和2018年招商证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的股票交易额均为(wei)340余亿元，不过该席位在所有券商营业部(bu)股票交易额中的排名却从第709位上升至第430位。2019年上述席位的股票交易额快速攀升至1819.72亿元，同(tong)比增(zeng)长(chang)530.07%，2020年和2021年更是分别高达9013.5亿元和10687.84亿元，这三年该席位在所有券商营业部(bu)股票交易额中的排名也上升至第45位、第5位和第8位。
2021年9月中旬以后，随着(zhe)市场环境变化以及高频策略拥挤，量(liang)化私(si)募产品普遍迎(ying)来一波业绩回调，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也开始主动(dong)“封盘”，在同(tong)年11月中旬宣布暂停旗下所有资管产品的申购（含追加）。在严格控制增(zeng)量(liang)的情况下，公司的管理规模也开始逐步回落。
界面新闻根(gen)据Wind数据梳理了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（包括浙江九章资产和宁波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）旗下产品的备案情况，数据显(xian)示，在2020年和2021年分别备案217只和200只产品的疯狂(kuang)扩张期(qi)以后，2022年和2023年公司分别仅备案4只和5只产品，2024年以来再未备案新产品。
2022年和2023年招商证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沪深两(liang)市的股票交易额较前两(liang)年高峰期(qi)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回落，不过仍(reng)然分别高达5631.09亿元和7130.64亿元，在所有券商营业部(bu)股票交易额中的排名维持在第18位和第8位。
图：招商证券深南东路(lu)营业部(bu)沪深两(liang)市股票交易额情况（2017年至2023年）
数据来源：Wind、界面新闻整理
近(jin)年来国内量(liang)化私(si)募行业快速发展，据中信证券研报此前测算，截至2024年12月，股票私(si)募量(liang)化基金整体规模约8370亿元，其中股票持仓规模约7680亿元。
私(si)募排排网数据显(xian)示，截至今年7月25日(ri)，国内量(liang)化百亿私(si)募总数已达44家。
尽管其中部(bu)分百亿量(liang)化私(si)募在交易体量(liang)上或许还难以与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相媲美，但是对于券商来说，这些能(neng)够在A股市场中搅(jiao)动(dong)风云的量(liang)化巨(ju)头(tou)们无疑是一块“巨(ju)大的蛋糕”。
如何才能(neng)从中切下一角？各大券商之间的竞争尤其激烈。
界面新闻从业内人士处了解到，私(si)募与券商之间的合作主要涉及经(jing)纪业务、代销业务、托管服务以及其他金融服务等，从中收(shou)取一定比例的交易佣金、代销、托管及其他服务费用等。
上海某百亿量(liang)化私(si)募相关人士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，一般来说，头(tou)部(bu)量(liang)化私(si)募在选择合作券商的时候会优先考虑交易系统的性(xing)能(neng)，交易费率大约在万1.2左右。
华南地区某券商从业人士也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，头(tou)部(bu)量(liang)化私(si)募由于资金体量(liang)大、换手(shou)率高，对于券商交易系统的要求(qiu)非常(chang)高，而在这一方(fang)面，头(tou)部(bu)券商与中小券商之间差异显(xian)著，加之头(tou)部(bu)券商的代销能(neng)力普遍也更强，所以 “强强联合”成为(wei)业内共识。就头(tou)部(bu)券商之间来讲，能(neng)够为(wei)私(si)募提供的各方(fang)面的服务和费率，整体差异有限，主要体现在细节方(fang)面，于是与量(liang)化巨(ju)头(tou)的合作最终(zhong)会“花落谁家”就可能(neng)会受(shou)到很多其他因素的影响。
人情关系很可能(neng)成为(wei)其中重要的一环。“大家都喜欢找熟人办(ban)事”，深圳某私(si)募人士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：“在规则允许的范围(wei)内与相熟的机(ji)构或者是个(ge)人建立业务联系本无可厚非，但是一旦其中牵涉到巨(ju)大的利益关系时，这种熟人关系很容易成为(wei)滋生问题的土壤。”
界面新闻根(gen)据Wind数据统计发现，从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旗下产品的托管人情况来看，公司自成立以后一直到2016年11月16日(ri)期(qi)间备案的29只私(si)募产品托管人均为(wei)国信证券。
不过，随后招商证券强势入(ru)局，截至目(mu)前，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旗下备案的639只私(si)募产品中，有371只托管人均为(wei)招商证券，占比58.06%。
分年度来看，其中2017年和2018年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备案的产品分别有97.22%和87.5%托管人为(wei)招商证券，2019年至2021年三年大扩张期(qi)间，由招商证券担任托管人的产品占比也都在50%以上，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开始主动(dong)控制规模以后，公司2022年和2023年累计备案的9只产品托管人均为(wei)招商证券。
图：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旗下产品中招商证券担任托管人产品情况
数据来源：Wind、界面新闻整理
有业内人士对界面新闻分析称，虽(sui)然每家私(si)募可能(neng)都会有关系更为(wei)紧密的合作券商，但是一般来说，头(tou)部(bu)量(liang)化私(si)募也会尽可能(neng)避免与单一券商绑定过深，这样才能(neng)分散风险，使得自己在合作关系中处于更加有利的位置。
以与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齐名的九坤投资为(wei)例，界面新闻根(gen)据Wind数据梳理发现，公司旗下备案的764只私(si)募产品中，国泰海通证券、招商证券、中信证券担任托管人的产品分别有273只、147只和118只，占比35.73%、19.24%和15.45%。对比之下，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旗下托管至招商证券的产品占比较偏高。
究竟谁推动(dong)了招商证券与幻方(fang)量(liang)化两(liang)大巨(ju)头(tou)之间的深度绑定，曾供职于招商证券的李(li)橙又在双方(fang)的合作中扮演怎(zen)样的“角色”，目(mu)前尚有待进一步查证。
一位不愿具名的券商人士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，为(wei)了争取和维护大客户，返佣的现象在业内确(que)实存在。也有私(si)募会与券商达成共识，以租用券商交易席位为(wei)筹码，谋(mou)求(qiu)券商在代销业务方(fang)面提供相应的支持。
北京(jing)市京(jing)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孟(meng)博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，根(gen)据《证券经(jing)纪业务管理办(ban)法》第八(ba)条的规定，证券公司及其从业人员从事证券经(jing)纪业务营销活动(dong)，应当向投资者介(jie)绍证券交易基本知识，充分揭示投资风险，不得直接或者变相向投资者返还佣金、赠送礼品礼券或者提供其他非证券业务性(xing)质的服务。
上海新古律师事务所主任王怀涛律师对界面新闻表(biao)示，券商返佣涉及的法律条款包括《证券法》《中国证券业协会会员反(fan)商业贿赂(lu)公约》及2002年《关于调整证券交易佣金收(shou)取标准的通知》，这些规定禁止现金返佣、不正当利益输送等行为(wei)。界定标准主要看是否存在利益输送、违反(fan)公平竞争原则及职务廉洁性(xing)，如返佣是否流(liu)入(ru)个(ge)人账户、是否通过不正当手(shou)段绑定客户、员工是否谋(mou)私(si)利。涉事各方(fang)中，券商员工可能(neng)面临纪律处分或刑(xing)事责任，私(si)募员工可能(neng)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(shou)贿罪并需承担民事责任，券商机(ji)构可能(neng)被监管处罚和声誉受(shou)损，私(si)募机(ji)构可能(neng)面临监管调查和合规整改。
王怀涛还对界面新闻谈到，“私(si)募以交易佣金为(wei)筹码与券商谈判销售(shou)”的法律边界在于行为(wei)是否公开透明、有无个(ge)人私(si)利及是否破坏公平性(xing)。合规行为(wei)需佣金返还至公司账户并用于合法用途(tu)，签订(ding)公开协议且基于合法对价；违法行为(wei)包括返佣流(liu)入(ru)个(ge)人账户、私(si)下分赃、构成商业贿赂(lu)等，违反(fan)相关法规。建议明确(que)披露要求(qiu)、加强内控并严惩(cheng)违规行为(wei)，以坚守法律红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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